大家应该不会忘记2021年美军从阿富汗撤军、阿政府倒台带来的震撼,全球第一强的军队,打了二十年,还是拿原始部落的武装力量没有办法。
美军没有能征服塔利班,那么,比美军弱得多的俄军没有打赢比塔利班强很多个数量级的乌克兰军队也就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军力排行,并不能代表实际战争能力。像原子弹、长程导弹、核潜艇等顶级战略武器,在地区战争中并不会用到。用到的也就是一般的飞机、坦克、大炮、导弹、火箭、手榴弹、机关枪、无人机等,两边的差距并不会太大。武器虽然很重要,但人才是这种常规战争的决定性因素。
为什么在草原上,狮子有时还打不过野牛,或跑不过野牛?因为,对于狮子来说,野牛只是一顿午餐,用不着拼命;对于野牛来说,它在为求生存而战,需要用全部力量去对抗。
乌克兰在战争一开始就实行总动员,兵员不成问题,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有需要,外援到位,拼出上百万军队都行。但是,俄罗斯没有总动员。为什么不能总动员?因为进入战时状态,会损害绝大部分人的利益,包括事业、生计、外快、学业、度假等等。
对于俄罗斯市民和大小官员来说,他们中很多人支持打乌克兰,但前提是不能让自己和家人去前线流血。如果普京逼他们去打仗,他们就不一定投票给普京了,普京的权力基础就不稳了。历史上,美国曾强迫年轻人上越南战场打仗,引发了严重的社会危机,差点翻了船。近几十年,没有听说过哪一个国家通过总动员,跑到另一个国家打仗。
以目前的状态,俄罗斯只能拿钱来利诱底层穷人、少数民族去当雇佣兵,中产、富裕阶层则对战争漠不关心、袖手旁观。有评论戏说,“战争不会死一个莫斯科人”。俄罗斯学了西方的募兵制后,在形式上保障士兵的权利,打仗前要议定价钱、签好合同,士兵有权不去前线打仗,拿高报酬的执行高风险任务,拿低报酬的执行低风险任务(整体上把士兵当普通人看,还是值得肯定)。到前线打仗的士兵不是为了什么主义、理想,而是领工资。
从雇佣兵的利益来考虑,他们希望拿到高工资,同时不要丢了命,自然不会全力去进攻。说真的,战争拉长一点,他们就能拿到更多的钱,睡在战壕里,一天进账几百美元,性价比这么高的工作,对底层人来说可遇不可求。如果哪个士兵拼了命去打,打赢了,大家骂他们害自己以后领不到丰厚的工资,打死了,大家笑他们傻。
俄军的雇佣兵大多来自边远贫穷的地区,而乌克兰军队来自较发展地区。打仗不仅比体力,还要比文化知识、智力,这一点,乌军有一定的优势,外国送来的高科技武器,乌军很快就学会用,不懂一点外语和技术知识未必能上得了手;现在多是小股部队进行特种协同作战,对士兵的灵活性、创造性要求更高了。
前苏联地区大致是越往西越发达,人口越多,越往东越落后,人口越少,东部去打西部,则战争潜力低的地方去打战争潜力高的地方,是很难打得顺手。
为了让乌克兰销毁核武,美国、英国签过文件给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俄罗斯攻占乌克兰,让美国、英国很没面子,他们的安全保障不灵了,地位、权威岌岌可危,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更多中小国将投到其他强国的阵营。所以,这两个国家对乌的援助是最多的,占了九成以上,轻易不会放弃。俄罗斯其实是在跟美英打消耗战。很多人认为,只要不断宣传欧洲过冬没天然气,欧洲诸国退出援助,就能让俄战胜乌。但是,这种策应是无效的。因为,即使其他国家退出了,美、英并不会退出,他们对俄罗斯没有太多的能源依赖。
美国过一阵就援助乌几亿、十几亿、几十亿美元,对于债台高筑的美国来说,并非没有国内压力,但是,它着眼于更深层次的利益,通过帮乌打赢来保住它的国际地位。很多国家也出手援助,并非仅仅是基于道义,而是展示它们的国家软实力和硬实力,获得更大的国际空间。说真的,援助一万亿美元去替穷国修路而获得的好处,没有援助几百亿美元去打赢一场国际瞩目的战争而获得的好处好。
有不少人说制裁是没有用的,俄罗斯因能源涨价赚了更多的钱,但制裁对一国科技发展是有作用的。现在俄罗斯使用的武器,科技水平明显不及美西援助的武器。2014年开始对俄的制裁,使俄罗斯的精确武器无论数量、质量都大大削弱。现在的俄军已没有了2014年打乌克兰时的锐气和运气了。
后记:
俄罗斯已实行局部动员,引发大量来自中产、富裕家庭的年轻人恐慌式地逃到国外。强大的反对声音不仅来自外部,也来自内部。只要战争相持下去,俄罗斯就要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例如兵变,最后,社会压力会让它放弃战争。不是一个人的意志力创造了历史,而是无数人在创造历史,这条规律有时会被忽略,但一定会重新发生作用。
时间和大势对乌克兰一边有利,对乌来说,只要守得住大部分国土就不算全输。不管俄已占了多少领土,如果它有一天撑不住了,还是要将吞下的土地还回去。不急于取胜,才能更稳地达到目的。
美国打不赢战争,可以撤军;但是对于普京来说,他只能赢,所以下的赌注会越来越大。 |